【原创】怀念杀年猪的日子

©原创   2021-01-20 09:57   云上谷城

小时候,我最盼望杀年猪的日子。杀年猪那天,请家族上的老少、邻居德高望重的高龄尊辈到家里喝酒、吃年猪肉、喝猪血花汤来庆贺一年的丰硕成果,也是浓厚的尊老爱幼的传承,那种盛情款待尊族长辈的融融之情,让我记忆犹新。

70年代的计划经济,城市居民买猪肉凭计划供应,农民们只有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冷一瓢、热一瓢地喂猪,为的是一家老小过年时能吃上大猪肉和招待客人。全家老少齐心协力地从几斤重的小猪崽喂养成几百斤重的大肥猪,全家人忙碌一年的企盼,就是杀年猪。

我家杀了年猪后,母亲每顿做饭时,将挂在墙壁上的猪肉割一小块放到锅里和萝卜、白菜一起煮熟,油浑多了显得菜格外好吃。

有一年,我家杀了一头500多斤重的大肥猪。在计划杀猪的前一天,父母亲一起商量着杀猪当天请哪几个来帮忙扯猪腿,或请长辈们来喝酒吃年猪肉喝猪血花汤事宜。父亲跑外交请屠户、到供销社打酒买香烟。母亲在家里吩咐着我跑东家、到西家请长辈到家里做客。我按照母亲的吩咐,去山那边接童家奶奶、二奶奶。母亲语重心长地还对我说:“人家对我们好,那时你们都还小,大人忙着到生产队里挣工分,两位奶奶帮忙照看着你们慢慢长大,我们要知道感恩图报。”我挽抚着手持拐杖的童家奶奶,她那一双小脚踏在乡间的田埂上艰难地行走着,可她脸上总是露出灿烂喜悦的笑容。到了我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程女哟,你们好过细呀,每年杀猪都派小娃子来接我。”母亲的唠叨和童家奶奶的话语让我深深地铭记生活中要有报恩、感恩、尊敬长辈之情。

早晨,屠户扛着腰子形的大木盆,带着杀猪工具来到我家,此时,母亲早已把烫猪用的开水烧好。父亲已经把堂屋取暖的火盆架上树疙瘩燃烧得没有烟雾弥漫的感觉,显得室内暖融融的,等待家族长辈和邻居的客人到家里做客。我们姊妹几个不需要大人们的吩咐,做着力所能及的事儿。

“这么大的一头猪,我都感觉害怕。”“没事,猪大笨拙没啥力气,我们这几个人能治服它。” 这是父亲与屠户的对话。

猪杀倒后,屠户把猪的后腿用刀切开一个口子,用2米长的专用铁棍通条从后腿切开的口子处往猪身前面有规律地通出几条气孔,然后屠户用嘴对着猪腿开口处,用劲地吹气,还有帮工拿着木棒槌在猪身上前后左右的拍打,直至把猪身吹鼓的像气球一样时,大家开始往猪身上浇开水。站在周围的帮工们有的用石头冲,有的用铁刨刨掉猪毛,一会儿的功夫,猪身的毛清理得一干二净。

“砍一块后座上的猪肉拿到厨房里中午吃。”父亲带着满脸的笑容吩咐着屠户。

此时,厨房里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猪肉下锅,炒肥肉、瘦肉、猪肝、猪血、猪腰子,还有用大锅煮猪骨头、肥肉掺萝卜。此时此刻,我们姊妹几个和邻居小伙伴们都簇拥在厨房里的灶台旁,那种肉香味扑鼻而来,馋得我们流口水。中午,用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十几个人围在两张桌子周围,摆着双份菜,大人们吃着大块肉,用碗喝着白酒,相互敬酒,猜拳喝酒气氛热闹。母亲先为我们姊妹几个每人盛一碗肉掺萝卜,那种纯天然、无任何佐料的猪肉掺萝卜的佳肴,让我难于忘怀。

每当杀年猪时,亲戚、邻居们带着羡慕的口气问到:“程婶,你们家每年都杀大猪,给它吃的啥东西?”“能给它吃啥东西呀,喂猪没有什么诀窍,让它每餐吃饱,不能听到猪的叫声,保证干窝食饱,肯定能长大猪。”这种喂猪诀窍的话语听多了,也就成了我们兄弟姐妹协助母亲喂猪的准则。

腊月的一天,我回到老家,又是家家户户开始杀年猪的时节,耳边回荡着母亲唠叨最多的话语:“叹!现在年龄不饶人呀,我们身体要是再能回去几年,每年自家喂养一头大猪,也能给你们分一半,总比在城里买得猪肉味道要香一些。”母亲留恋杀大年猪的年代,也是全家老少勤劳治家同心协力的象征。

现在杀年猪已经随计划经济时代走向市场经济,养猪的农户在逐年减少,屠户们不再走村串户为农户杀年猪,他们在集镇上固定一处杀猪地点,由屠户上门用三轮车把猪运到固定的杀猪处,收50至100元钱的杀猪费,从而失去了相互帮忙请客的机会。那种杀年猪请家族及长辈、邻居吃年猪肉的风俗也逐渐淡化。吃猪肉也不像小时候那样渴望、盼望、贪恋。但是,仍然怀念那个时代杀年猪请家族、客人到家里喝酒、吃年猪肉的传统文化氛围。

此时,耳边回荡着父母生前在杀年猪时的众多吩咐,眼前仿佛又展现出杀年猪的情景。(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戴明

责任编辑:杨守荣 / 编审:翟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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